第36节 (第4/6页)

的脖颈，天渐渐黑下来，他缩在草垛里环抱着自己。

    没过多久，他听见远处有女人的哭声，很低的哭声，然后，听见男人咒骂她。

    - 是不是又想逃？

    - 老子供你吃供你喝，你就知道逃跑是不是？

    - 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！

    …

    他听见棍棒相加的声音，他知道他爸又在打他mama，mama为了不让哥哥和他挨打，会把他们分开藏起来，这样就算被发现，也只有一个孩子挨打。

    天彻底黑了，女人的哭声变得很低，他听见男人边骂边走，听见脚步声走远，他躲在草垛里，低低啜泣，他爬出来，跑到mama身边，他看见她凌乱的头发，还有施暴过后满脸的血污。

    无措地只剩下哭泣，他蹲下来，抱着mama的头，他说：“mama，mama…”

    mama用手背揩掉脸上的血渍说：“劲劲，你和哥哥要好好的，要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程劲仰头，树影将星星遮住，天上的云一朵朵散开，他忽然很想很想mama，他有十一年没有见过她了。

    他们说她是个疯女人，他们说她被他爸带出去打工了，可是为什么mama不回来，爸爸也不回来，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。

    他想告诉mama，哥哥不在了，想告诉mama，他没有好好照顾哥哥。

    想告诉mama，他也很孤单。

    小区门外的野摩托司机，摁着喇叭：“小伙子，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程劲抹掉眼泪朝他看去，看见司机那张满是皱纹的脸，他忽然觉得他和印象里的父亲叠在一起，他太久太久没有见过家人。

    “没。”

    司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口香糖：“喏。”